白浅菀看着忽然睁开眼睛的林墨，宛若受惊的兔子般，慌忙把自己凑近的小脸移开，脸颊瞬间绯红。
林墨疑惑的看着她。
【这里是……？】
他有些紧张，害怕自己因为昏迷失去了进入紫云宗的机会。
【是宗门分派给我住的地方，因为你晕过去了，我就先把你背到这里了。】
林墨松了口气，看着捏着裙角有些忸怩的少女，很认真的说了声谢谢。
白浅菀仍旧穿着粉红的宫裙，裙角把纤细的双腿完全遮掩下来，对他说出的那句道谢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气氛忽然安静下来。
林墨仿佛都能听到少女的呼吸声 。
白浅菀想了想，也很认真的对他说了声【谢谢】。
林墨起初还有些疑惑，很快便消除了 。
【你不用谢我的……这是我欠你的……】
他苦笑。
——————
那是他并不怎么愿意回想起的记忆。
时间已经不可考待。
但林墨记得是在寒冬季。
风雪漫漫。
白帝城外，城墙下是一辆辆进出的马车。
城墙下还跪着一群乞讨者。
雪花落满身，融化成水滴，再凝结成冰。
守城的卫兵并没有驱散这群人，尽管他们可能会影响这座繁华城市的形象。
也算是人性中难得的善意。
林墨看着那个把头探出马车的女孩。
女孩和自己年龄相近，穿着精致的棉衣，肩上披着不知道什么动物皮毛做成的大裘。清澈的眼眸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群人。
林墨很羡慕。
呐，妹妹如果穿上这些衣服，就不会冷了吧。
他还在发呆，才发现女孩的马车停在了这群乞讨者的前面。
里面也有自己。
一个金币落在自己前面。
他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看着那枚金币，这可是普通人家半年的收成。
习惯性，或者说下意识的，他想要磕头。
对的，习惯性。
女孩慌忙伸出手扶住他，对他笑了下，再度转身进了马车。
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幸运。记住了女孩的侧脸。
几乎是飞奔着，跑进城里，在街边的店铺，用一个金币换了九十银币。
其实正常的汇率是一比一百，只是……
因为自己还太小，一个金币，如果被抢了去，他和妹妹应该就会死在这个冬天。
所以，在那个奸商那里，换了九十个银币。
除此之外，别无他法。
…………
【子衿，我回来了。】
少年的语气洋溢着不尽的欢喜。
女孩呆呆的缩在床上，看到他 ，笑容努力从脸上透出来。
【子衿 ，我们有钱了。】
【嗯。】
女孩面色苍白，努力的看着林墨的眼睛，仿佛要把这张脸永远刻在脑海里。
【子衿，先吃点东西吧。】
少年把手上的肉包递给她，女孩却没有伸出手。
【子衿……不吃。】
少女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虚弱。
少年却没有察觉，仍旧努力的想把肉包递给她 。
女孩苍白的笑着。
【哥哥……喂我。】
林墨把肉包掰成一小块一小块塞进女孩嘴里。
房间里只剩下咀嚼声和水滴落在地面的声音。
【是哪里在漏水了吗？】
林墨抬头看着天花板，并没有破洞。
林子衿看着他。
【哥哥……是……大笨蛋……】
她笑了。
【子衿说什么？】林墨没有听清。
【哥哥……靠近……一点。】
林墨凑过去。
女孩努力的把小脸凑到他身边。
粉嫩粉嫩的嘴唇映在他脸上。
【哥哥……是……大笨蛋。】
她如是说着，闭上了眼，靠在了他怀里。
林墨想要把妹妹扶起来，却看到了她脸颊的泪迹。
昏暗的房间里，仍回响着嘀嗒嘀嗒的声音。
妹妹已经合上了眼，呼吸微弱。
林墨的瞳孔骤然放大。
地面上是一摊血迹。
少女本该纤细雪白的手腕上有着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。
血珠嘀嗒，嘀嗒的落在地上。
宛若绽开的花朵。
——————
林墨努力从记忆中抽出来。
还有些恍惚，仿佛子衿就站在自己面前。
只是，定神后才发现，只是白浅菀在看着他发呆。
而已。
——————
窗外下雪了。
白浅菀硬拉着林墨走到外面。
她仿佛并没有听清林墨说，这是他欠她的这句话。
她坐在小院的石桌上，托腮看着对面的他。
他也在看着她，这让白浅菀一下红了脸。
【修仙七境，筑基——结丹——元婴——分神——炼虚——合体——飞升，你的修为到哪里了呢？】
少女对他问道，试图缓解两人独处的尴尬。
不料林墨黯淡的摇了摇头。
【我只是个凡人。】
他有些失落的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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